想讓一個人喪失掉自己所有的魅力的方法有很多。

女人在這方面很有天賦。

她現在比店長有更多的……她知道這個世界被無數雙的眼睛盯著。

又比如說，她跟那群人來自於同一個地方，她知道他們在想著些什麽。

店長這個人的確很難以對付，這是女人在意識到店長並不是一個按照劇本行動的人物，而是一個真正的人時第一時間想到的東西。

要知道這年頭人人都會演戲，當人知道自己正在被無數雙眼睛盯著時，他自然會按照一些好的方向來演。

可是如果他不知道呢？

那麽他的一舉一動就完全都是出自於自己的真實反應，而一個人的真實反應如果還能被這麽多人歡迎，那麽的確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這說明這個人本身就是一個很受歡迎的人。

但是，喜歡與不喜歡這種事情是可以通過引導來進行的……女人的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

那群客人們終究也只是一群觀眾，而觀眾們看到的東西，往往都只是最表面的那些東西。

她跟店長不一樣。

店長對他們這邊幾乎一無所知，而她……卻掌握著一個厚厚的劇本。

將店長進行慢慢的引導，讓他身上逐漸失去那些被人所喜歡的東西，變成一個真正無人問津的乞丐，這是某個男人交給她的任務，同時也是她非常喜歡做的一件事。

況且……這畢竟是又一個現實世界。

女人這樣想著，臉上的笑容就更深了一些。

這樣說起來或許很殘酷。

——但是現實世界裏，哪來那麽多完美無缺的人啊。

……

白杉的意識放了一部分在那群客人們的筆記本上，所以她能夠看見他們現在正在討論什麽。

他們現在對那個女人也是議論紛紛的。

【唉，等等，怎麽回事，這是突然要加感情戲了嗎？】

【嘶……也不是沒有可能啊。】

【來了來了，我說什麽來著，直男店長根本就不可能忘記給他手底下最受歡迎的角色加女友的啊。】

【有一說一，這倆人看起來還挺配的……但是怎麽回事？直男店長是真的一點都不看網上的呼聲，純瞎弄嗎？】

女人緩緩的走了過來，她身上的每一處地方都在散發著屬於她自己的魅力。

她不是不知道客人們正在說些什麽，但是她的目的可遠遠不止如此。

白杉一開始是真的看懵了，她知道這女人應該是有貓膩，但是她眼下卻遠遠猜不出來究竟是怎麽一回事，看上去不像是對她有太大惡意的樣子，盡管她的確非常奇怪……

但是慢慢的，客人那邊激烈的反應倒是讓白杉突然醒悟了過來。

她隱約猜透了那個女人想要幹什麽。

店長目前的大部分“信仰”都是來自於他跟二號的cp粉，這個女人眼下是要來拆c的？

——陽謀啊。

白杉由衷的感慨道。

這真的是完美的利用了店長自己的性格，專門針對她而定做出來的一種方法，利用信徒來引起他的註意力，然後自然而然的讓客人們拋棄店長。

如果現在在這裏的是店長自己誕生出來的意識，那麽恐怕他直到失去撒旦這個身份的時候，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麽。

不，準確來說，他並沒有做錯，他只不過是不太了解另外一個世界的人而已。

而白杉此時此刻也不能躲過去，因為按照天使的性格，他是一定會註意到這個女人的，如果她轉身就走。那麽天使這個紙片人就會發生崩塌。

真厲害。

白杉此時此刻倒是真的開始好奇做這件事背後的那個人的身份了，因為這個人目前一下手就是死手，如果他知道這個世界是真實的話，那麽他這一下完全就是抱著讓店長重新落入塵埃的打算。

可她並沒有惹到什麽客人啊，一般的客人上來就會想要置她於死地嗎？

猜不清楚，總之先把這一次的事情渡過去再說。

白杉自然也知道網絡上關於店長這個npc究竟都是一些什麽樣的風聲，其實她一開始還真的沒有故意去營造什麽東西，現在形成這種狀況也是她從來都沒有想到的。

但是偏偏就是這種若有若無的氛圍，讓網絡上的一部分人為之瘋狂。

而他們也是構成了店長“信仰”的最主要元素，甚至可以說如果沒有他們的話，那麽店長在夢境中不會從天使蛻變成撒旦的。

他們其中有一些人瘋的讓白杉都有些害怕，想當年她年紀還很小的時候，她也沒有瘋成這個樣子。

可是白杉不得不說，他們算是構成了這個夢境的一部分。如果陡然失去他們，那麽店長和二號一定都會發生巨大的改變。

白杉倒也不是那種不知好歹的人，她身為店長，總還是要分析一下客人的心理。

她後來想了一下自己曾經瘋過的那些c，店長和二號的確跟他們都有種類似的感覺。

第一，這是完全的無心之舉，甚至就連始作俑者白杉本人都沒有想到。很多時候故意去創造一些事反而會讓人覺得不喜歡，因為這年頭大家都已經太聰明了，僅僅只是一眼就能看透彼此的小心思，最難得的反倒是真心。

第二，雙方的顏值都非常的高，當時白杉創作他們的時候恨不得把自己吃奶的勁都使出來了。

第三，也就是最重要的……

他們感情真的很真。

這恐怕也是讓那群人瘋狂的最主要原因。

白杉當年給二號加的設定是【虔誠的教徒】，給天使加的設定是【真正的天使】，一個虔誠的教徒和一個真正的天使擦出來的火花那絕對不同凡響，曾經的白杉都沒有想過會變成這個樣子。

而且這設定，甚至都可以說是自打他們“出生”那一刻，就被造物主刻進了他們的靈魂裏。

這個說法說出來，白杉自己都覺得有些牙酸，但這的確是事實。

綜上所述，白杉就大概理解了這群人瘋的原因，而她也逐漸意識到了之所以她沒有瘋起來，可能還真是由於親媽視角，就像是有些當媽的永遠看不出來自己孩子有多好看一樣……她突然間覺得哪天得找一個完完全全的陌生人，來告訴她他那邊的視角。

但那也是之後的事情了，眼下她需要先把這個女人對付過去。

佐伊看著那邊源源不斷從筆記本上傳來的消息，店長貌似是遇到了一個很漂亮的女人，那個女人像是被編劇安排過來的“女主角”，又漂亮又美艷，跟店長就像是天造地設。

這些都算是好消息，最起碼跟前段時間店長一直在受苦比，算是天大的好消息了。

佐伊也有些替店長高興。

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她的心裏就一直有一些不舒服的感覺，這種感覺讓她甚至都覺得這個夢境沒什麽意思了。

“唉……搞什麽啊，開心一點，最起碼這個夢境裏的場景不是很真實的嗎？比其他店都要真實的多。”佐伊一直在安慰著自己，可是她卻知道，終究有什麽東西開始改變了。

“怎麽回事？”在一家花店裏，孟莉正盯著一個精密運轉著的機器，今天是一個風平浪靜的日子，跟以往沒有任何不同，但是她卻驟然發現店長那邊好像出了一些情況。

“店長他剛剛做了什麽？”

孟莉皺著眉，她想要叫其他人過去，因為店長那邊的情況，她最近發現自己的確有了解，可是眼下這裏就只剩了她一個。

沒有辦法，孟莉的身影也驟然化作了一只蝴蝶，然後消失在了原地。

……

那個女人站在白杉的面前笑了一會兒，忽然間臉色變差，然後哎呦了一聲。

白杉下意識的問，“怎麽了？”

“我，我的胃，有點疼。”女人的臉色瞬間就變得蒼白了起來，“沒關系，不用擔心，這已經是老毛病了，只要休息一下，就沒有事了。”

她的臉是蒼白的，額頭上有汗將她的頭發粘在了鬢角，那副樣子看起來更加的處出可憐。

的確是休息一下就沒有事，而且她很有可能壓根就不疼。

可問題是，一個心地善良還十分喜歡信徒的神明是根本不可能會扔下她不管的啊。

白杉連忙走上前去，用手攙扶住了她。

就在白杉攙扶住女人的那個瞬間，女人的心中陡然生出一絲冷笑。

孟莉剛剛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幕。

她微微有些詫異，因為她本來以為店長做了什麽喪心病狂的事，誰能想到他竟然只是簡簡單單的攙扶起了一個女人。

這些人果然讓人無法理解。

但是那群客人們卻一瞬間都炸開了鍋。

【來了，來了……該說我這個人有什麽詛咒嗎？為什麽我嗑的c都是這麽個下場？】

【不要亂ky，人家願意怎麽樣就怎麽樣，你們瞎ky什麽啊。】

【早知道是這麽一個結局，我今天晚上就不來了，還能過得清凈一點。】

白杉扶著那個女人安靜的走著，她能感覺到旁邊傳來的淡淡香氣。

這個女人真的很漂亮。即使同為妹子的白杉也很喜歡看這樣的美人，因為養眼。

但是如果她想使絆子，那麽白杉就不能手下留情了。

感受著客人那邊哀聲遍野的氣氛，白杉的嘴邊忽然帶起了一絲微笑。

“你笑什麽？”那個女人好奇的問到。

此時此刻他們兩個人就算說話，也沒有幾個客人想要聽。

“我……”白杉剛剛起了一個頭，卻欲言又止。

不能超出人設設定，不能讓任何人看出來不對。

那麽方法就只有一個了。

“我剛才……忽然想起了一個人。”白杉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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